囚禁

    “  南宫副门主,紫英有一言,不知当讲不当讲……”“岳姑娘但说无妨!”南宫剑正愁无人商量,连忙道。
    “那钟暮瑶毕竟是观魔宫主,若贸然将其杀了,恐怕会彻底激怒魔宫残余势力,尤其是那个赤焰……”岳紫英声音轻柔,如同羽毛拂过心尖,“届时他们不顾一切报复,江湖必将再起腥风血雨,藏锋门首当其冲,步门主恐怕也难以安心修养……”
    南宫剑眉头皱得更紧:“那难道就放任不管?”“自然不是。”岳紫英轻轻摇头,露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,“紫英以为,或许……可以暂且将其生擒,秘密囚禁起来。”“囚禁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岳紫英点头,声音愈发柔和,带着蛊惑的意味,“如此一来,既可不立刻激化与魔宫的矛盾,避免更大冲突,又能以她为质,令魔宫投鼠忌器,不敢再轻举妄动。更重要的是……”她顿了顿,看向南宫剑,“步门主如今心境未稳,若见我们直接杀了钟暮瑶,恐生不忍,反而影响他恢复。不如先囚而不杀,待步门主彻底认清她的真面目,心境稳固之后,再行处置,岂不更为稳妥?这也全了副门主维护步门主、保全宗门的一片苦心。”
    南宫剑听着,眼睛渐渐亮了起来。对啊!囚而不杀!这确实是个好办法!既能控制住女魔头,又能避免立刻与魔宫死战,还能给门主一个缓冲……岳姑娘果然心思细腻,处处为人着想!
    他完全没意识到,这看似“两全其美”的建议,实则将他、将藏锋门推向了更危险的境地——私自囚禁钟暮瑶,一旦事情败露,魔宫的报复将是不死不休,而步临崖若知晓,又会如何看他这个“为他好”的兄弟?
    “岳姑娘所言极是!”南宫剑抚掌,脸上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,“就依姑娘之计!我这就去安排人手,务必将那女魔头生擒回来,秘密关押!”看着南宫剑匆匆离去的背影,岳紫英柔弱的脸庞上,缓缓绽开一抹冰冷而得意的笑容。
    步临崖,钟暮瑶……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你们就在这互相猜忌、自相残杀的泥潭里,越陷越深吧。    钟暮瑶失踪了。
    步临崖派去暗中留意她行踪的人回报,她自那日竹林分别后,并未返回魔宫任何已知据点,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。起初,步临崖还抱有一丝侥幸,以为她是故意隐匿行踪。但随着时间推移,不安感越来越强烈。以她的性子,若安然无恙,绝不会如此沉寂。
    他动用了自己在藏锋门内尚能调动的力量,暗中查探。终于,一条线索指向了南宫剑麾下几名心腹弟子近期的异常调动,以及后山一处被列为禁地、连他都很少踏足的废弃炼药石窟。
    一种可怕的猜想浮现在步临崖心头。他不敢怠慢,趁着夜色,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片区域。
    石窟深处,阴暗潮湿,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。当他看到那个被儿臂粗的玄铁锁链缚在石壁上、低垂着头、红衣破损、气息微弱的熟悉身影时,步临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,血液几乎瞬间冻结!
    “暮瑶!”他失声惊呼,冲上前去。
    钟暮瑶闻声,艰难地抬起头,苍白脸上沾染着污迹,昔日潋滟的凤眸此刻黯淡无光,看到是他,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、带着嘲讽的弧度,声音沙哑:“步大门主……
    步临崖心如刀绞,伸手想去触碰那冰冷的锁链,却被她微微侧头避开。
    “谁干的?!”步临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,眼中酝酿着风暴。他心中已有答案,但仍需确认。“除了你那位……忠心耿耿的好兄弟……还有谁?”钟暮瑶闭上眼,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耗尽。
    果然是他!南宫剑!步临崖猛地转身,如同暴怒的雄狮,径直冲向南宫剑的居所!他甚至等不及通传,一掌震开了房门!
    南宫剑正在屋内擦拭他的厚土剑,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站起身,看到满面寒霜、杀气腾腾的步临崖,他先是一愣,随即明白了过来,脸上闪过一丝心虚。
    “门主……”
    “放了她!”步临崖不等他说完,厉声打断,声音冰冷刺骨,“南宫剑,我以藏锋门门主的身份命令你,立刻放了钟暮瑶!”
    南宫剑握紧了厚土剑,梗着脖子:“门主!您醒醒吧!那女魔头留不得!我囚禁她,是为了您好,为了藏锋门好!不能再让她迷惑你了!”
    “为了我好?”步临崖气极反笑,一步步逼近,“未经我允许,私自囚禁她,这就是你说的为我好?南宫剑,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门主?!”
    “正是因为我敬您为门主,才不能眼睁睁看着您一错再错!”南宫剑也被激起了脾气,声音洪亮,“您若执意要护着那女魔头,就休怪我……无礼了!”
    “无礼?”步临崖眼神彻底冷了下来,藏锋剑虽未出鞘,但凛冽的剑意已弥漫整个房间,“看来你这副门主,是不想当了。我现在就罢黜你的职位,你若再敢阻挠,以叛门论处!”
    为了钟暮瑶,他不惜动用门主权威,甚至以罢黜、叛门这等重话相逼!
    南宫剑不敢置信地看着步临崖,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位他一直敬仰的门主。为了一个女魔头,他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?!失望、愤怒、还有一种被背叛的痛楚,瞬间淹没了南宫剑的理智。
    就在步临崖以为他会屈服或暴起动手时,南宫剑脸上挣扎的神色忽然一定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他猛地后退一步,从怀中掏出一个样式古怪的黑色哨子,用力吹响!
    哨音尖锐刺耳,却并非传向远处,而是仿佛直接作用于某种无形之物。
    步临崖正觉疑惑,突然,心脏猛地一缩,传来一阵钻心蚀骨的剧痛!那痛楚并非来自外伤,而是源于心脉深处,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蚁在啃噬他的心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