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

    她对那个小姑娘的印象很好,但是李狸说两人只是多年好友的回答又很丝滑坚定。
    房萱喝了一口水。
    看到谭移仿若未闻地带着邱佳佳拼写她新的英文名字。
    k-y-l-e-e。
    “kylee。”
    ——
    李狸因为临时发生的变故, 在国内多留了几天陪伴奶奶,她托文曦暂时瞒住其他人,反正谁都别说。
    她打算冷处理掉这件事,过两个月再找借口说两个人性格不合, 已经分开,就合情合理。
    这几天里,李舟渡一直没有回来。
    李狸临去机场前, 也没有等到他。
    李舟渡从来没有冷处理过她这么久,尤其是在李狸已经先行低头的情况下,带着不被原谅的不安孤独地离开,这让她非常难过。
    拖着行李箱,孤零零地前往柜台办理托运, 突然手里的拉杆箱被人接过,而后从背后被搂住肩膀。
    她惊讶地回过头,看到来人是谭谡,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。
    她说:“你怎么来了?”
    “我现在要了解你的动态很容易吧。”他已经顺利加上了文曦的联系方式。
    李狸想到自己被谭谡这一遭坑得这样惨,真是满肚子的火,抬肩想拱下他的手掌, 说:“麻烦你以后注意社交距离吧, 谭谡哥哥。你这样,对我的名声不好。”
    嗯, 称呼又变回去了。
    谭谡看她冷淡的表情,笑道:“嗯?谁教你说的这句?李舟渡。”
    “事实本该就是这样,”李狸说, “之前。是我太欠考虑了。”
    谭谡的手掌牢牢握着她的肩骨,将她挤到自己的怀里,用调侃的语气道:“他对你的影响力真是……怪不得谭移输得这么彻底。真不冤枉。”
    “麻烦你不要再说我哥哥的坏话!”李狸真的不想听他说这些,即刻站定,伸手意图从他手里抢过自己的行李。
    谭谡握着拉杆不松,看着李狸满脸忿忿之色:“李舟渡说的,就一定是对的吗?你就这么信任他?”
    “我不相信他,难道相信你吗?”她烦躁地说,“谭谡,你知不知道你的胡言乱语给我造成多大的麻烦!你知不知道你的信誉值很低很低?”
    谭谡:“那你又知不知道,你不能永远拒绝心理层面的戒断,心安理得地停在原地不再成长?”
    谭谡将她按在原地,面对面地说:“就像之前很多次,我帮你跟李舟渡争取自由。但是你看他不高兴,就会反水站到他给你创建的舒适区里,来对抗我。”
    他问:“李舟渡能照顾你多久?你真的能不婚不嫁、跟他守住李家一辈子吗?”
    李狸向来很烦这种站在高位的点评和管教,反问说:“你凭什么教训我该怎么生活?”
    谭谡扫着她不耐烦的眉眼,不再浪费时间,按着肩将人带到面前,低头开始吻她。
    耳畔是机场广播一程又一程的定点播报,四处窗明几净,玻璃幕墙透进来满地灿烂的阳光。他们热切的吻一如其他所有面临分别的情侣。
    怀里的人恼恨得又推又打,甚至故意咬他的嘴,谭谡都没有松开。
    其实他挺喜欢跟李狸相处的时间,因为见面的机会太少,哪怕是吵架,于他也是很轻松愉快的时光。
    哄着她倒像是真养着一只小猫儿,偶尔被挠两下,也不会真跟她生气。
    许久,他才结束那个临别的吻,抵着李狸的额头,问道:“哥哥和恋人,不该是二选一的抉择,是谁引导了你混淆这其中的关系?”
    李狸根本听不懂他说些什么鬼话,她说:“谭谡,假的变不了真的。请你不要再总是以恋人的身份自居。”
    ——
    李舟渡从醉意中醒来,外头天色已经大亮,他抬起手机,看了眼时间,又垂下去。
    航班已经起飞。
    文曦昨夜的电话还在埋怨他。
    “小猫儿今天一直问我你回不回,什么公事就这么要紧?”
    李舟渡说,家里又不是没有司机,怎么就非得我送?
    他怒气未消,前几天又遭文曦火上浇了一通油。
    她说哪怕小猫儿真的是为了回来谈个恋爱,耽误了些学业,你也不该这样不讲道理,强行逼着她跟谭谡分手。
    李舟渡气极而笑,问:“是谁跟你这么说的?”
    文曦也没直接答他,只说:“这是妹妹的私事,你不要多掺搅,没事就早些回来啊。自家人值得发什么脾气?”
    他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    回到s市已经又过了一周,这次是在朋友饭局间,从苏聪的口里,听到他问:“你家小猫儿是不是找了男朋友?”
    苏聪之前起过对李狸有过好感,后来她出了国读书,实在没有办法接触本人,就慢慢就淡下来了。
    因为李家向来行事低调,他这次乍然听闻李狸的八卦,便很有兴趣地来跟李舟渡求证。
    李舟渡问:“谁跟你说的?”
    苏聪:“我妈跟我说的,听她朋友圈里都晓得这事。”
    李舟渡勉强扯了扯嘴角:“空穴来风的事,也有人信?”
    他拿着酒杯,一口灌了进去。
    饭局散场的时候,出门才发现外面下了雨,李舟渡打了电话给司机,站在檐下他开车过来,晚风凉爽,回去的路上,李舟渡的手机收到一条约见的消息。
    他让司机调头,开去了一间茶室。
    深更半夜,这里头还营业着,一间间包厢隔开私密的空间。
    女侍应生带头开了门,李舟渡抬眼望进去,里头是谭从胥。
    他一下倒了胃口。
    他与谭从胥并不相熟,早说不上跟这个人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,应该是在他入狱之前了。
    李舟渡不屑与他这样的人为伍,草草打了个招呼:“好久不见您。没什么事儿的话,我就先回去休息了。”
    他下了谭从胥的脸面,径直转身就走,忽而听到背后不紧不慢地说:“舟渡,不急。”
    “说起来,上次你在香港清关的货物,我也帮过一点小忙。今天时间尚早,不妨稍微坐一坐?”
    李舟渡回过头,似是才想起来:“你的新太太,是姓……”
    “姓乔。”他微笑。
    谭从胥实在不怎么像一个五十多岁的人,头发全黑,精神力十足,整张脸养护得很好,线条紧绷,不怎么显老。
    又想到文曦之前送他结婚礼物,咬牙切齿说他为老不尊、不像话,李舟渡就觉得很可笑。
    谭从胥读不出对面人心里的想法,他作为长辈给李舟渡添茶,说:“今天说约你出来,并非挟恩图报。不过是,最近外头大肆宣扬出来谭谡与李狸的感情,实在很不让人满意。”
    李舟渡闻言表情冷下来。
    谭从胥仿若未觉,继续说:“他是谭移的哥哥,却对弟弟的女朋友怀有那样的心思,出手争夺,行径更是卑鄙无耻。想必你能理解我作为一个父亲的愤怒还有苦心。”
    李舟渡听着他极富煽动力的挑拨,面无表情地问:“这跟我有什么关系?你是要拉我来掺搅你们的家事?”
    谭从胥突然问他:“你知道辉盛吗?”
    李舟渡是知道的。
    那年李狸被谭谡外派去n市半年,就是驻场辉盛,他还去当地探望过,住过一些时日。
    谭从胥见他俨然有数,便没有再啰嗦介绍:“辉盛现任的执行总裁顾韦华就是靠与谭谡的私情,完成夺权上位。这是她的丈夫明百泉在董事会被罢免的现场,当众嚷嚷出来的事,当时在座的人尽皆知。”
    “谭谡毕竟有这样不择手段借女人上位的前科……”
    李舟渡眉目平扫,捏着瓷盏的手骨嶙峋。
    谭从胥打望着他的脸色,适时后退一步,表态说:“此番约见你,并不是要拉你站队下水。只是理解你们家里对李狸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。想必、我们都不希望他这样的人成为李家的姻亲。”
    话说到这里,火候就足了。
    谭从胥从容站起身,伸出右手:“你可以不信我今天的话,但我是希望李家能全面了解谭谡这个人,再慎重考虑。”
    “如果你需要更多东西,可以随时联系我,舟渡。”
    李舟渡坐着没动,抬手勉强与他一握。
    等谭从胥出了门,他拿着温热的茶水,浇上手指洗净,李舟渡冷笑了声。
    ——
    李狸原本四天的行程,被强行拉长了一周,她回去有好多作业要补,忙得日夜颠倒,日常靠咖啡提神续命。
    万幸她这次闹出的风波,好歹是没有扫到提前做好防备的李栀子。
    李狸回来之前,李栀子的手机上就收到一条李舟渡的消息,让她把人看好。每天按课程表的时间接送李狸,要是额外延期,她也得在工作间外面候着全程。